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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零年代炮灰女配(1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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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零年代炮灰女配(12)

林薇趕下樓時, 許淵已經將袁夫人抱上車,正要開車趕往醫院。

就在他要啟動車子,林薇沖了過來, 攔住了車子,扒著車窗,那雙眸子緊盯著他,她呼吸急促,鼻尖還溢出細汗,話語卻沈著冷靜。

仿佛變了個人, 她的話讓許淵動作都頓了頓。

畢竟許淵對這些並不了解。

而在林薇的一再催促下, 許淵還是打開了車門,將袁夫人抱下來, 平躺在地上。

剛放穩,林薇就上前, 袁夫人的臉色暗沈,唇色發白, 她伸手摸向頸部,已經摸不到頸動脈跳動, 完全靜止。

林薇面色嚴肅兩分。

許淵還沒說話,林薇就快速解開袁夫人衣領最上的一個紐扣,雙手交叉, 按下袁夫人的胸口處,使用上半身往下, 不斷開始擠壓起來。

她嘴裏快速數著:“001、002、003、004——”

一整套流程異常迅速流暢, 讓在場的許淵都情不自禁安靜下來, 沒有上前打擾。

而袁承中也剛下樓,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袁夫人, 瞳孔震驚後,以最快速度過來。

林薇則完成三十次擠壓,她俯下身,進行兩次吹氣,而後繼續進行擠壓,嘴裏再次記數,沒有半分怠慢松懈。

袁承中原本要讓她起來自己進行搶救,在看到她專業的手法和搶救措施後,臉上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駭然,剛到嘴邊的話,咽了回去。

許淵看到袁承中的反應,懸著的心,放了一些,但看著已經沒動的袁夫人,緊繃的神經依舊沒放下。

袁承中蹲下來,伸手去摸袁夫人的頸部,手變得顫抖,艱難判斷:“心源性梗死。”

他太清楚這種病的兇險,每年能被救起來的人,寥寥無幾,而且懂得急救手法的人,更在少數。

許淵看著他那個動作,和林薇剛剛一樣,也明白了她為什麽臉色驟變。

汗水順著林薇的臉頰落下,她手速沒變,每一秒,都好像在和死神作鬥爭,在和閻王爺拼手速。

三十次按壓,兩次吹氣,完成第二個回合。

緊接著,又是第三個回合。

趕來的林英什麽都不知道,但看著這個場景,她也知道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,默默站在一邊,心急如焚。

林薇連續按壓五個回合後,氣喘籲籲停下來,此時她光潔細膩的額頭上已經布滿細汗,而她已經顧不上,低頭觀察著胸口。

沒有任何起伏,呼吸沒有恢覆,意味著搶救無效。

袁承中比她更清楚事情嚴重性,此時沒有效果,救活的概率直線下降,而他不可能放棄,上前就要接替林薇。

未等下一秒,林薇沒有絲毫猶豫,再次進行按壓:“001、002、003——”

過去的十年,已經讓袁承中的身體大不如前,他很清楚,現在的他,根本沒有體力支撐快速按壓五回合,只是耽誤搶救時間。

林薇在操作的時候,袁承中沒有說一句話,因為對方沒有出錯,他只是情緒激動喘息著,連續幾次去探袁夫人頸部,手抖得越發厲害,渾身都是冷汗。

連續的高強度按壓,讓林薇體力漸漸不支,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,但她還在咬牙,手上動作沒有任何停緩放慢。

“001、002.....030——”

第一個回合。

第二個回合。

.....
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大家都能看出來這是緊急搶救。

許淵擡手看了看時間,眸色深沈,粗略估計已經過去四分鐘,按照林薇剛剛所說的黃金五分鐘救援時間,此時快到了。

他不免擔憂看向袁承中,這位老一輩命運多舛,早年失去獨子,又在改造時與伴侶相依為命,若是這一次袁夫人就此離去,恐怕對方支撐不了多久。

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袁承中眼底越發黯淡,整個人都在抖,他比許淵更清楚,第二個五個回合還沒救回來,希望就渺茫了。

圍觀的人越來越多,難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:

“還沒救活嗎?”

“這是怎麽了啊?那不是老林家的小女兒嗎?”

“在搶救呢,好一會了。”

“還能救得活嗎?”

......

這句還能救得活嗎?深深刺痛袁承中。

還能救得活嗎?

街坊四鄰湊熱鬧還不夠,馮母也鉆進來,看到蹲在地上的林薇,再聽周圍人的說辭,眼底一瞪,瞬間忘了自己來的目的,開口質疑道:“林薇不是才上大學嗎?都沒學幾天,就會救人了?可別耽誤了事兒,把人害死怎麽辦?”

自從上次來林家一鬧,被林薇打翻了算盤,馮母的日子別提多難過。

馮年說她偏心,把錢都拿去補貼馮彩兒,不把工資給她了,一個星期給個幾塊錢,說是買菜。

她哭天喊地,說不夠,馮年就說他都問清楚了,這點錢夠,不然就給她列個菜單,要麽就別買,他下班再去買。

沒了林娟的工資就已經很難,再沒了馮年的工資,馮母麻將都沒錢打,賒了幾次賬,別人見她沒錢,也不和她打了。

日子實在艱難,馮母原本是來找林母,游說對方讓林娟回去,把小果果給她帶,好有理由讓林娟交夥食費。

到底是刻薄和嘴賤,馮母一看到林薇就窩火,見人遲遲沒被救起來,忍不住煽風點火。

“我家小妹是在救人,怎麽成害人了?你嘴巴怎麽這麽不幹凈?”憨厚的林英都忍不住出聲嗆馮母,話語很不客氣。

小軍軍板著小臉,生氣沖馮母道:“不許亂說我小姨,壞人!”

“我沒說什麽啊。”馮母並不覺得她過分,看向小軍軍,“你這孩子,怎麽這麽沒禮貌?小心以後出去被人打斷腿!”

她說話就是這麽難聽,還自我感覺良好。

馮母剛說完話,擡頭就對上許淵黑沈銳利的視線。

她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,見許淵穿西裝,開轎車,那副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,下意識就蔫了。

不過,她管不住那張討人厭的嘴,還在和旁邊的另一個老太婆小聲嘀嘀咕咕,擠眉弄眼討論著怎麽。

這是廠裏的分房,大家都是在一塊上班,難免有和林家不太合得來的,又或是見林家風頭正盛,會說些酸言酸語。

自己的孩子被這麽罵,林英自然是氣的,但她性子老實,又不會罵架,只能氣得臉憋紅。

眼見時間到了五分鐘,林薇還在不斷按壓,而袁夫人一點動靜都沒有,許淵看了眼袁承中的神色,表情瞬間沈重起來。

五個回合結束,林薇停下來。

就在大家以為搶救無效,馮母都想好說辭,借此機會狠狠潑林薇一身臟水,那幾人看著也像是有文化的有錢人,說不定讓林薇牢底坐穿!

看林娟還怎麽嘚瑟!

馮母剛要開口,袁承中已經先一步上前,他摸著袁夫人的頸部,眸光裏驚喜交織,看向禮林薇,聲線顫動:“脈搏恢覆跳動——”

這種感覺,非要形容,那就是林薇在閻王殿把人強行帶回來了。

聞言,林薇倏然松了口氣,她剛剛耗盡體力,想要挺直身體,卻往旁邊一傾。

許淵及時出現,伸手扶住了她。

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汗水透過衣服,沾在他的指腹,許淵覺得滾燙無比,臉色都開始不自然起來,薄唇不斷緊抿。

“謝謝。”林薇聲線沙啞,下一秒,她強撐起身子道,“要立刻把人送去醫院。”

袁夫人的心跳恢覆跳動,面色逐漸好轉,但整個人的意識還很模糊。

袁承中紮破了她中指指尖,正在不斷掐著放血,以此改善心臟供血,同時還在喚醒她的意識。

許淵將人抱上車,林薇急忙跟上去,趕往醫院。

轎車開走後,在場人的詫異還未消散,有人正在繪聲繪色描述著經過:“我剛回來,就看到那個老太太直直躺下了,整個人臉色都白了,林薇一來,馬上讓那個男的將人抱下來,開始搶救。”

“動作那叫一個快,還真把人救活了。”

“這種病來得兇猛,送去醫院都涼了,隔壁的玻璃廠上個月才死了一個,倒下去就沒起來了,送去醫院,身體都僵了,心臟早就沒跳了。”

“看來老林家的小女兒,真是當大醫生的料啊,這才上學沒多久,就能救人了。”

“厲害啊。”

......

在場的林英自然受到恭維,讓她都不好意思了,倒是馮母,她來鬧過幾回,大家還是認識的,就有人直言道:“你和林家也是親家,說話別那麽損,林薇做的是好事,到你嘴裏,怎麽就變成害人了?”

“就是,難怪林娟不回去,敢情這婆婆不好相處,擱誰都得炸毛。”

.....

馮母嘴巴潑辣,也比不過一群人說,林娟正好回來,聽到林英一說,沖出去就和馮母對罵了。

她現在底氣足得很,大不了直接住娘家,晚上都不回去,林英一家四口也在,熱熱鬧鬧的,上交的夥食費都能讓她們母女吃得比馮家好百倍。

實在不行她還能住老胡同,和林英一起。

人就是這樣,欺軟怕硬,林娟一強硬,絲毫沒給馮母臉,馮年也怕她跑回娘家,而那個林薇聽著越來越有出息,自然幫著鎮壓馮母。

馮母早就忘了自己的目的,也不知道情況怎麽就越來越糟了,她哭天喊地,在地上撒潑打滾,涉及馮年利益,他自然冷眼旁觀。

*

醫院。

許淵一行人,將袁夫人送去醫院,剩下事情,就是袁承中處理了。

這裏都是他的老熟人,據說心血管內科的主刀就是他曾經的學生。

林薇臉上擔憂,柳眉緊蹙。

許淵將紙巾遞給她:“擦擦吧。”

她的臉上都是細汗,頭發也被浸濕了。

“謝謝。”林薇握著紙巾,試擦的時候才發現,身上也濕透了,正想著鼻尖一癢,連續打了幾個噴嚏。

許淵脫下外套,披在她身上:“別著涼了。”

“啊——謝謝。”林薇反應慢了半拍,她不是個為難自己的人,就勢把外套穿好。

許淵寬慰她:“袁老是這方面的專家,你不用太擔心。”

林薇搖頭,擡眸望向他:“受限於醫療水平發展,目前沒有好的解決辦法,要麽冒險,要麽相對保守點治療,無論哪一種,後續效果都不理想,這種情況藥物是沒有效果的。”

她的語氣篤定又悲觀,許淵神色收斂。

林薇的聲音再次傳來:“前幾年才有第一臺冠狀球囊擴張術,國內今年才進行第一臺心臟介入手術,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,但支架內再狹窄率高,手術風險大,必須終身服藥。”

她做過很多場手術,緊急救過很多人,不過都是病人,或許因為袁老的關系,她在剛剛的確有點慌,怕沒有辦法救活袁夫人。

就在來醫院的路上,林微的腦海裏湧入一段劇情。

袁夫人並不是在他們家樓下發生心梗,而是在菜市場,周圍沒有人會急救措施,送去醫院時,人已經死了。

此後,袁承中一蹶不振,沒過半年,也死了,他還沒來得及給醫學領域多做貢獻。

這一世,林薇和袁承中有了交集,自然不希望他重覆上一世的結局。

“藥物危害大嗎?”許淵問。

“比起藥物,手術後續後遺癥和弊端更危險,還要防止再狹窄。”林薇垂眸,輕聲道,“這是金屬支架沒有辦法避免的問題,要是換成可吸收支架,就不會有這些問題。”

“可吸收?”許淵抓住字眼。

林薇:“人體是排異的,如果金屬支架一直留在體內,必須得終身服藥,但隨著醫學發展,總會找到其他可替代的材料,最好是可吸收的,不會給人體造成負擔,同時能達到治療效果。”

許淵沈默,她說的這個情況,非常理想。

“但這需要大量的研究,這是一個耗錢耗力且漫長的工程,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,需要很久。”林薇直言道,“大家連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,國家有很多的事情要做,哪怕這種東西在未來很重要,眼下也顧不來。就連國外,也沒開始這方面的研究。”

許淵對於她能說出這番言論,難免刮目相看。

她略帶稚嫩的臉龐上帶著理性沈著,只有在說起這些事,才會有點惆悵和無力。

“林薇同學。”

袁老站在不遠處,他弓著身子,像是被抽走精氣神,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,只見他招招手,讓林薇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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